关于“撸子”手枪的传说

提起勃朗宁手枪,可以说几乎无人不晓。即使是从来没有摸过勃朗宁手枪的人,甚至一个拒绝战争、不谙兵器的花季少女,对“勃朗宁手枪”这个名词,都不会感到陌生,尽管她可能完全不知勃朗宁手枪是什么样的。百年来,勃朗宁手枪以及伴随而来的故事,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已经烙上了太深的印记。尽管勃朗宁手枪只是人类历史中极为细小和具体的一个分支,可谁又能忽略它独特的历史地位?让我们重新拭去勃朗宁手枪的油封,沿着它那晶亮的膛线,走进飞旋的时光隧道,去探寻勃朗宁手枪的世纪传说吧。

时势造英雄,前无古人勃朗宁

枪械作为热兵器,来到人类社会已经有近700年的历史了。然而,枪械真正走进现代火器的范畴,却只有不到200年的历史。而真正具有现代意义的自动手枪,事实上是到了19世纪末以后才出现的,至今不过百余年。在此之前,手枪都是非自动的,而且长期在单动的转轮手枪阶段上徘徊。
美国人约翰·M.勃朗宁(John·M. Browning,1855～1926)在包括自动手枪在内的现代军用自动枪械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其成就在世界枪械史上是举足轻重和无与伦比的。

勃朗宁FN M1900 7.65mm自动手枪,左侧枪管座上刻有该枪外形的图案,俗称 “枪牌撸子”

勃朗宁柯尔特M1903 7.65mm自动手枪,因握把护板上有“小马”图案,俗称“马牌撸子”

1890年,为了适应欧洲对自动手枪的迫切需求,具有雄厚的步枪和霰弹枪设计功底的勃朗宁远赴欧洲,开始了自动手枪的研制生涯。素有“枪械工匠总汇”之誉的比利时FN兵工厂,与勃朗宁的密切合作可以说是相得益彰,真正达到了珠联璧合的境界。10年后的1900年,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自动手枪被打造了出来,它就是FN M1900 7.65mm自动手枪。随后数十年中,勃朗宁与FN合作,连续设计和制造出了一系列直到今天也未必过时的优秀手枪。“FN-勃朗宁手枪”很快遍及世界,其在中国的“保有量”也相当可观。“勃朗宁”不仅成了这位伟大的枪械大师所设计的手枪的统称,而且也几乎成了性能优良的手枪的同义词。勃朗宁一生设计的10余种自动手枪,虽然口径与质量不同,款式与结构各异,但性能与造型却都十分精湛,以至于世界上许多厂商都生产或仿制他所设计的各种手枪。众多型号和数量的勃朗宁手枪,在20世纪风靡世界,即便在21世纪的今天看来,其中大多数也堪称精品。

戎马人生,军旅“撸子”情

为了便于叙述,我们先要提一下“撸子”这个概念。在中国长期的军事历史文化中,曾经出现过许多名不见经传典籍,却在中国老一辈军人中约定俗成的专用名词。这些约定俗成的专用名词,既准确实在地反映了所指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又形象生动地体现了所指事物的表象和特征。“撸子”,就是中国老一辈军人对那些造型精美、结构精致、体积小巧的自动手枪的统称。进一步说,“撸子”是专指那些口径9mm以下,通常为6.35mm～7.65mm范围,全枪长在180mm以下,全枪质量在0.6kg以下的小型自卫自动手枪。这里要说明的是,转轮手枪不在“撸子”之列。因为众所周知,凡自动手枪在射击之前,通常都要有一个拉送套筒(枪机)推弹上膛的动作。对于一般较大一些的自动手枪,这个动作往往幅度较大,而且“动静”也不小,因此毫无争议地被称之为“拉(套筒)”;而对于质量较小的自卫自动手枪来说,由于其拉送套筒的幅度很小,动作轻捷,响声细腻,质感劲道,机能平滑,于是这个“拉”的动作,就逐渐被形象地称之为“撸”。一个“子”字,当然指的是这种手枪,同时也集中体现了中国古老而浓重的文化底蕴,着实浸润了质朴的溺爱之意。以至于那个时代 “撸子”的主人们,在平时擦拭保养,摆弄欣赏,展示显派之时,总要“撸”它几下,接着再来一个清脆的空枪击发,个中感觉,真是美极了。

勃朗宁FN M1910 7.65mm自动手枪,其枪口套上有一圈滚花,俗称“花口撸子”

“花口撸子”枪口套特写

“一枪、二马、三花口”, 烽火陶冶“金、银、铜”

“撸子”之所以在中国老一辈军人中“约定俗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 “撸子”在中国数量众多,分布广泛,品牌繁杂。据笔者不完全统计,当时世界上口径为7.65mm的“撸子”约有150余种;口径为6.35mm的“撸子”则有350余种之多,而这些各种各样的“撸子”,在中国或多或少都能见到。难怪人们说中国的枪械史,就是世界枪械史的缩影。

在战乱的烽火硝烟之中,我国各路军旅关于各种“撸子”的评价光怪陆离,褒贬不一。近千种 “撸子”在中国被评出了个三六九等。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这种评价既没有什么“评委会”,也没有什么“牵头人”,完全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而且还不分地域,不分军龄,也不分正规军或游击队,正像武器本身并没有阶级属性一样,人们对“撸子”的评价,甚至超越了敌、我、友的界限,概然一致!
特别令人兴叹的是,勃朗宁设计的“撸子”在“竞评”中每每胜出,大多被推为“撸子”中的上品。并且在这些“上品”勃朗宁“撸子”中,更有三种型号被一致公认为上品中的头三等。在战争中脱颖而出者,必是经受了战争的考验。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关于勃朗宁“撸子”中披金、挂银、戴铜的三个佼佼者——军旅人称 “一枪、二马、三花口”。

所谓 “一枪、二马、三花口”,分别是指在这三支勃朗宁“撸子”中,位居一等的也就是最好的是勃朗宁FN M1900 7.65mm自动手枪,军中俚称“枪牌撸子”;居于第二的是勃朗宁柯尔特M1903 7.65mm自动手枪,军中俚称“马牌撸子”;位居三等的则是勃朗宁FN M1910 7.65mm自动手枪,军中俚称“花口撸子”。

战争年代,在我军能用上正品“枪牌撸子”可不容易。那时,从敌人高级军官手中缴获了“枪牌撸子”,很快就逐级上交,其中多半都是作为我党我军高级指挥员的佩枪使用,一部分则供在隐蔽战线做特殊工作的同志使用。在尖锐复杂的革命武装斗争中,毛泽东同志的贴身佩枪就是一支“枪牌撸子”。这支如今仍然显得很新的“枪牌撸子”,于2004年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举办的“延安精神永放光芒”大型展览上,首次展现在世人面前,从枪械角度看,更证明了勃朗宁M1900 7.65mm自动手枪当时在如林的手枪特别是在众“撸子”中的头牌地位。战争年代至建国初期,“马牌撸子”和 “花口撸子”,多为我军军、师级以上指挥员或从事重要的和特殊工作的人员用作佩枪和自卫武器。“花口撸子”因其“体形”纤细,而更受我军女性指挥员的青睐。

战争年代我军武器装备主要取之于敌,缴获和用上好枪,乐不思蜀自在情理之中。老战友见面,拿出小巧玲珑的爱枪来显一显、比一比,在那种物质生活十分匮乏、对敌斗争艰苦卓绝的环境条件下,常常是非常惬意的事情。那些年代,用上 “三花口”的已属不易,并且常常为那些用不上“花口撸子”的所羡慕,然而,比之用上“二马”或“一枪”的,用上“花口撸子”的又常常自叹不如。当然,用上同一等次的“撸子”者,其中成色新一些的,则自然会更多一些自豪感。那时,比 “撸子”不经意间“走了火”,甚至打穿了手掌的事情,也不为怪。那个年代,关于 “撸子”特别是“一枪、二马、三花口”的奇闻趣事之多,足可以写一本厚厚的书。

“撸子”慨叹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枪、二马、三花口”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抚今追昔,我们不能不感叹勃朗宁这位世界枪械宗师给人类留下的丰巨财富;更不能不感叹勃朗宁作为现代枪械结构开先河者的伟大。时过境迁,勃朗宁枪魂犹在。真可谓“枪林众生百余载,大浪淘沙竞风流”!

勃朗宁在世界枪械史上的盖世功绩,几乎在现在所有的武器上都能看到!仅以枪械布局结构为例:其一,勃朗宁M1900 7.65mm自动手枪复进簧上置的结构布局,被广泛地应用到美、英、法、俄、德等大部分国家的各型现代自动步枪上;其二,弹匣后置与复进簧下置的结构布局,几乎影响了世界上所有的战斗手枪甚至许多(例如捷克、波兰、以色列)的冲锋枪;至于复进簧以枪管为轴的中置布局以及握把保险、空仓保险和不到位保险等结构,从1920年代起,一直被多种自卫手枪和战斗手枪采用。其中最典型的是德国瓦尔特8式6.35mm微型自动手枪,把勃朗宁柯尔特M1903 7.65mm自动手枪的内置式击锤和勃朗宁FN M1910 7.65mm自动手枪的复进簧中置结构融为一体,接着又出现了号称现代自动手枪里程碑的瓦尔特PP/PPK手枪。勃朗宁对世界枪械史的巨大贡献和深远影响,可以给我们一些什么样的启迪呢?让我们在以后的赏析中去感悟吧。

很有历史感的手枪，常常在文学作品中见到它。